一片幽情冷处浓--试论白先勇小说的客观叙述与情感表达
2023-12-21 08:44:27
论文总字数:7559字
摘 要
:白先勇小说的客观叙述风格是其小说获得巨大艺术成就的重要原因之一。他善于运用客观的技法来表达情感的丰富与深刻。冷静朴素的语言、精到的比喻、富有丰富意蕴及情感象征的意象、丑陋的白描以及不拘一格的叙述观点,都是体现其小说客观叙述风格的有力例证。本文试从这几个方面进行阐释论述,探究其客观的叙述技法与深刻的情感表达。关键词:白先勇小说;客观叙述;情感表达
Abstract:
Novels by objective narrative style is his novel with great artistic achievements of the important reasons. He is good at using objective techniques to express the emotional richness and depth. Jane pale cool language, subtlety of metaphor, a symbol of wealthy rich meaning and emotional imagery, ugly line drawing and eclectic narrative perspective, the objective is to reflect its novel style narrative of the important features. This article tries to explain discussed from several aspects, explore its objective narrative techniques and deep emotional expression.
Key words: Fictions by baixianyong; Objective narrative; Emotional expression
白先勇的小说篇幅不多,但却篇篇精雕细刻,具有极强的个人语言艺术风格。“单是好文字,不能写出好小说,但是好小说,一定有好的文字。”[[1]]谈到文字如何炼成语言风格的问题,白先勇如是说。文学是语言的艺术,白先勇对其小说语言的推敲与锤炼使其成为了富有卓越技巧与独特风格的语言艺术家,同时,他还擅于运用其独特的语言艺术表达至为深刻的情感内涵。其小说作品中冷静朴素的语言、精到的比喻、富有丰富意蕴及情感象征的意象、丑陋的白描以及不拘一格的叙述观点,都是体现其小说客观叙述这一重要风格的有力例证,亦是值得我们认真探讨的地方。本文将从这几个方面进行阐释论述,探究其客观的叙述技法与深刻的情感表达。
一 冷静朴素的语言
(一)冷静
白先勇曾提到夏济安先生对其写作产生过直接与间接的影响。夏济安向他特别指出了作家毛姆与莫泊桑,鼓励他学习这两位文学家冷静分析的风格。确实,白先勇在语言表达上很懂得控制感情,文字处理冷静而客观。例如他的早期作品《玉卿嫂》,虽然他自己仍说这部只是他尝试习作阶段的不成熟作品,但其行文老辣圆熟,情感表达含蓄深沉,颇有老将之风。
“玉卿嫂一只手紧紧的挽在庆生的颈子下,一边脸歪着贴在庆生的胸口上,连她那只白耳坠子也沾上了庆生喉咙管里流出来的血痕。她脸上的血色全褪尽了,嘴唇微微的带点淡紫色。她的眉毛是展平的,眼睛合得很拢,脸上非常平静,好像舒舒服服在睡觉似的。庆生的眼睛却微睁着,两只手握拳握得好紧,扭着头,一点也不像断了气的样子,他好像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毛躁,好像一径在跟什么东西挣扎着似的。”[[2]]
这一段是描写玉卿嫂杀死庆生然后自杀的场景,呈现在小少爷容哥儿这个孩子的眼睛里,本应该是极为血腥恐怖的,但读来却是如此平常、沉静。仿佛血液不再是血液,庆生与玉卿嫂也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但是,在这极度冷静的描述中,又隐藏了极深的情感漩涡。主人公容哥儿在看到这幅景象之后“在床上足足病了一个月,好久好久脑子才清醒过来”,这也是一个极清淡的句子,不带感情色彩,但背后却隐藏着撼动人心的情感表达。作者语言冷静却并不代表情感的冷酷,在平静的叙述之下,是一颗受到强烈震颤的心。当天真的孩子看到他曾经多么喜欢的一对“姐弟”,以这种形态展现在他眼前,他的恐惧与伤心该是多么大!可是作者却有意削弱了对小少爷容哥儿感情的直接描写,而代以冷静客观的描述,使得情感的表现含蓄但深刻,这也是他受到中国古典小说中含蓄表达之影响的重要例证。
在后来的小说创作中,白先勇对这种冷静语言的运用愈发得心应手。《狐恋花》中娟娟讲述她的妈妈:
“我爸用根铁链子套在她的颈脖上,把她锁在猪栏里。小时候,我一直不知道她是我妈妈。我爸从来不告诉我。也不准我走近她。我去喂猪的时候,常看见附近的小孩子拿石头去砸她,一砸中,她就张起两只手爪,磨着牙齿吼起来。那些小孩子笑了,我也跟着笑——”[[3]]
这样一段不平常的童年经历,就算时隔多年,听来仍然叫人胆寒心惊,然而当事人娟娟的口吻却是如此平静,好似在讲别人的事情。讲完之后竟然也只是“嘿嘿”地干笑了两声,使读者心惊之外更添心痛。接下来的一段文字则更加冷冽,甚至到冷酷的地步。云芳老六问起娟娟,是谁替她开的苞,娟娟答道“我爸”。短短两个字,真是叫人肝胆欲裂。而云芳老六却也只是站在娟娟身后,双手一直蓖着她那一头长发,没有做声。二人所讲述的事情是如此残酷而不堪回首,但二人的语言和外在表现却意外地冷静平淡。作者不发一言去作评论或情感上的引导,但读者却往往可以产生深切的同情心。这正是白先勇语言技巧的高明之处,他以冷静直入读者之心,使读者自己去判断作品以及作品中的人物,切己地产生专属于自己的感受,从而使作品情感的表达更加切入人心,产生不动声色的深刻之美。
(二)简洁朴素
白先勇的小说语言整体看来简洁、平实、朴素同时又意蕴深刻。浓尽必枯,淡者屡深。所谓朴实却有华。他的作品很少有直接抒情,写情的形容词非常少见,大都是简洁朴素的叙述。他亦从不追求繁华富丽的辞藻与复杂曲折的句式,往往是平淡中见悠远。他曾谈到他语言的两种来源,一是古典小说的陶冶(例如对作者影响至深的《红楼梦》),一是方言的影响。作者因个人经历而会说好几种方言,他亦将这些方言有效地应用到自己的小说写作当中,产生了无与伦比的精彩效应。《金大班的最后一夜》里:“娘个冬采!金大班走进化妆室把手皮包豁啷一声摔到了化妆台上,一屁股便坐在一面大化妆镜前,狠狠的啐了一口。好个没见过世面的赤佬!”[[4]]这一段,“娘个冬采”、“豁啷一声”、“啐了一口”、“赤佬”都是方言或者古语,难得的运用得如此纯熟流利,佻达的舞娘形象跃然纸上。他还善于使用口语化的语言,例如《永远的尹雪艳》中的一段:
尹雪艳有迷男人的工夫,也有迷女人的功夫。跟尹雪艳结交的那班太太们,打从上海起,就背地数落她。当尹雪艳平步青云时,这起太太们气不忿,说道:凭你怎么爬,左不过是个货腰娘。当尹雪艳的靠山相好遭到厄运的时候,她们就叹气道:命是逃不过的,煞气重的娘儿们到底沾惹不得。[[5]]
“功夫”、“打从”、“背地”、“数落”、“气不忿”、“左不过”、“货腰娘”、“靠山”、“相好”、“煞气重”、“娘儿们”、“到底”等,都是口语化的语言,是平素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白先勇将它们运用到文章里,不但不粗不俗,反而平中见奇,俗中见雅。以朴素的语言写富有浓艳色彩感的交际花形象,没有用以往作家中惯有的浓墨重彩来描绘人物,使得人物形象更加富有层次感,任何读者都可以在一个非定性的环境氛围下去理解尹雪艳,去拥有一个“自己的尹雪艳”。
二 精到的比喻
白先勇的作品给人印象深刻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善于运用比喻。他的比喻分为两种,一种是喻情,即将情感喻于形象的比喻当中。例如《满天里亮晶晶的星星》中:
“黑沉沉的天空里,那个月亮——你见过吗?你见过那样淫邪的月亮吗?像一团大肉球,充满了血丝,肉红肉红的浮在那里。公园里人影幢幢,像走马灯,急乱的在转动着。”[[6]]
这一段比喻,可以说充满了肉欲。这部短篇小说描写的是台北一部分同性恋者的生活状态,他们恐惧青春肉体的消逝,同时又要承受肉欲固留不去的悲哀。他们急切地在新公园这片土地探索、寻求,就连天上的月亮仿佛都同化了。
另外一种是喻色,即将色彩充分地填入比喻,使文字富有强烈的色彩感。《谪仙记》中对这一手法运用尤其突出。“四个人站在一块儿,宛如一片红霞,把上海的龙华机场都照亮了”[[7]]、“只见到李彤一个人的身影穿来插去,她那一身的红叶子全在熊熊的燃烧着一般,十分的惹目。”[[8]]这些段落十分形象地给读者呈现出了一片红色的天地,色彩的渲染在这里显得尤为绚丽夺目。同时,“红霞”、“红叶子”也为揭示人物的命运做了浓郁而强烈的情感铺垫。四个女孩子一起出国留学,又骄傲又快活。人生仿佛红霞一般灿烂夺目,但是红霞最是稍纵即逝的,四人的友谊散落天涯,各自的命运各自承担掌握。“红叶子”更是对李彤命运的最美注解,一生不肯服输,灿烂过,夺目过,但最终逃不过飘零,在异乡投水自杀,到最后也没能找到回家的路,仿佛永远是一片无根的红叶子。
不论是喻情还是喻色,都能体现出作者的客观叙述风格。作者将主观的情感表达隐藏在比喻当中,运用比喻,巧妙地避免了主观意念的沾染,使行文看来客观实则蕴意深刻。
三 富有丰富意蕴及情感象征的意象
白先勇曾自言其小说创作受到过中国古典小说的影响,尤其是在象征手法的运用上。中国古典小说中常有暗示、隐喻、烘托等手法的出现,作者通过这些手法将内心的创作意图与抽象内涵转变为真实可感的形象,使得情感表达更富有内蕴从而更加深刻。白先勇有着深厚的中国古典文学涵养,他的作品中不乏这样的例子。
首先来讲以象征手法创作的现代主义风格的小说《青春》。青春易逝,但艺术会永存。要抓住青春的老画家最终失败,倒毙在沙滩之上。
“老画家干毙在岩石上的时候,手里紧抓着一个晒得枯白的死螃蟹。海风把沙滩上的画架吹倒了,阳光射到了画布上,上面全是一团团半黄不白的颜料,布角上题着“青春”两个字,字迹还没有干,闪着嫩绿的油光。”[[9]]
老画家没能捉住青春,画下青春,代表青春的少年也已逃走,青春永远不再回来。生命与希望一点点消逝,人终将面对衰老与死亡,这是最大的深沉与悲哀。白先勇将青春与衰老,生与死通过老画家追逐少年而不得的故事表现出来,深刻地剖白了青春的不可追与衰老的无可奈何。个体生命必然死亡,自然规律无法超越,生的欲望得不到满足,青春永驻的理想必遭破坏,小说整体就是这样一个巨大的悲剧性象征。故事以象征来增添深刻,使得意蕴深长。
接着来看《一把青》和《秋思》两篇,都是用意象来阐释主题。《一把青》里用一首歌《东山一把青》来象征主人公朱青的情感变化。朱青原本是个教人疼怜的腼腆姑娘,在经历新婚之夜丈夫从军,而后死于意外的巨大变故后,变成一个心如槁木却面若桃花之人,以欢场代替内心的空虚。白先勇并没有对此作一句解释说明,而是通过一遍遍出现的歌声“东山哪,一把青。 西山哪,一把青。 郎有心来姐有心, 郎呀,咱俩儿好成亲哪—— ”、“嗳呀嗳嗳呀,郎呀,采花儿要趁早哪—— ”来暗示和象征朱青的心理状态,使情感的表达含蓄而客观,使读者顺着自己的心理感受去接受和理解故事,强化了主旨的表达。《秋思》一篇主要讲的就是消逝,容颜的消逝,青春的消逝。当年那满园子里百多株盛开的名唤“一捧雪”的菊花。如雪海一般白浪奔腾,茂盛得仿若永远不凋谢似的,可如今却“有好些已经残掉了”,由华夫人的口说出这句话,放在小说结尾处,而后故事戛然而止,就更加如当头一棒,刹那间教人明白了时间的残忍与无可奈何。菊花的繁盛和衰败正是华夫人的青春和衰老的象征。时间一直在流走,任再多的保养与衣饰都不能留住青春的容颜,从前的繁盛与美丽也只能是凸显如今的不堪罢了。一丛白菊花,可以表达如此深刻的含义,并且不露痕迹如行云流水一般,如此客观的情感意象表达,直教读者心悦诚服。
四 丑陋的白描性语言
通观白先勇的小说,在宁静平淡的氛围之外,还常常出现一个特殊现象,那就是丑陋的语言。这种语言往往出其不意地在某处突然出现,给人以强大的视觉和心理冲击。以语言的丑陋来表达情感的倾向,这又是一种客观叙述的技巧。这里仅举一例,短篇小说《tea for two》中,描述“我”眼中安弟之死的景象:
“一位警官领我去认尸,他指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他说那是安弟。安弟的脑袋被压扁了,他那顶白绒帽给血染得通红,脑浆和绒线帽粘搅在一起,他的眼珠子被挤了出来,下巴整个歪掉移了位,露出上下两排白牙来。他的一双腿也轧断了,只剩下一截身躯还能辨识,他那件银灰的大衣,整块整块都是殷红的血迹。”[[10]]
这一大段话,不厌其烦的描述安弟的尸体,细致到叫人心惊恐惧。就算不知道安弟生前是什么样子,不知道安弟和“我”之间的深情,这一段描写也叫人胸闷压抑,更何况读者先前已经潜移默化地接受并爱上了安弟这个漂亮的小王子。作者之前曾对安弟的外貌做过详细描述:
“安弟是个中美混血儿,他有西方人的英挺和东方人的蕴秀。他那一头丰盛柔软的黑发是显性的东方,一双眼角上挑的明眸是古典中国式,可是他的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白皙的皮肤是那样的洁净——安弟是个东西合璧的美少年。”[[11]]
而文中“我”对安弟的感情,亦是用全部生命填进去的,达到溺爱的程度。可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小王子,这样一段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最后竟得到这样一个结局,而使读者遭受到巨大悲恸的还不是故事情节,正是语言。白先勇没有让文中的“我”呼天抢地,痛不欲生,而是细致又细致地描绘了安弟的尸体:血肉模糊的东西、被压扁的脑袋、搅在一起的脑浆和绒线帽、挤出来的眼珠子,移了位的下巴、露出的白牙、轧断的腿……所谓不忍卒读,正是如此。这种近乎变态的描写,使人的心几近破碎,读者很容易就能感受到文中“我”的感受,情感跟随着文中的人物继续沉陷或者逃离,也使得后文“我”的自我放逐、“tea for two” 酒吧的衰亡以及当年同道友人各自的不幸遭遇更加顺理成章,更加容易被读者接受。就像人经受了巨大的心灵冲击之后,再看到不幸或者大幸,都能够安然处之,不管多么大的悲伤或者欢喜,仿佛都不再进入内心,只因从前,“我”看到过安弟之死。这种丑陋的语言简直能够使人一夜之间成长起来,白先勇独特的审美理想与审美体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在帮助理解故事人物之外,我们还能感受到语言之奇,语言之妙。
五 不拘一格的叙述观点
叙述观点也即叙事角度。白先勇曾在与胡菊人的谈话录里提到:“全知观点,单一观点或第一人称叙述者的观点,这些观点本身没有好坏,不能说哪种观点比另一种观点高超,完全决定于题材。”[[12]]在他的作品中,叙事角度多样,常常随着表达的需要更换叙事角度,这也证明了他将叙事角度作为写作技巧的重点。这与他之前受到夏济安的影响不谋而合。叙事角度的多变很好地避免了作者干扰,使故事人物有各自独特的生命,有自己的个性发展。现举例说明其作品中全能观点和全知观点的运用。
(一)全能观点
可以说白先勇的很大一部分作品都采用旁观式的全能观点,例如最常使用的第三人称角度,《岁初》一篇,讲述除夕夜刘营长夫妇请赖鸣升在家吃团圆饭的事,席间话旧,我们得以知道故事的背景,人物的性格。全篇几乎以对话写成,情节亦靠对话来发展,白先勇虽然以第三人称叙述,站在全能观点,但是全能并不全知,他只是作为一个叙述者,不发表任何的评价或带感情色彩的语句,完全摒除了作者主观意念的渗入。他以冷静的客观叙述带给我们一个性格鲜明令人怜悯令人难忘的人物形象赖鸣升,非常令人惊叹。类似的作品还有《梁父吟》和《思旧赋》。《梁父吟》的创作手法和《岁初》如出一辙,同样是借由人物的对白表现故事情节,描绘一个典型人物的英雄史,不过这个绝对的主人公并没有像赖鸣升一样出现并且侃侃而谈,而是完全由文中的两位次要人物朴公和雷委员长的对话展现出来,手法更加客观冷静。《思旧赋》里同样是通篇对话,视角在顺恩嫂和萝卜娘之间不断转换,但仍旧是第三人称的旁观式观点。通过二人的对话,展现了一个家族的兴衰。二人也只是讲述自己身处这个大环境的不同个人经历,但却能使读者感受到一个大家族败落的萧瑟与无奈。正是白先勇这种客观叙述,使事件真实可感,更具有可信度,亦能深深打动人心。
还有一部分作品是以第一人称写成的,例如《玉卿嫂》、《金大奶奶》和《一把青》。前两者的叙述者都是容哥儿,采用容哥儿的观点,后者的叙述者是师娘,采用师娘的观点,都是以第一人称写成。容哥儿是玉卿嫂和金大奶奶命运的一个旁观者,师娘是主人公朱青命运的旁观者。白先勇借这些旁观者的眼睛和口吻,来观看和叙述故事主人公的命运发展,保持了作者自己和小说人物的距离,但又不露声色地引导了读者的情感倾向,正是客观当中见深情。
(二)全知观点
白先勇只有一少部分作品运用到了全知观点,全知并不全能,他仍然是以一个客观叙述者的身份出现。最典型的一篇当为《永远的尹雪艳》。被欧阳子称为《台北人》全集中最冷的一篇。经过加工后的白先勇式全知视角,只是具体客观而直白的叙述人物的外貌、言行与故事的情节发展,完全不进入人物意识,只限于冷眼旁观,对全知观点下的人物言行不作任何解释,但却更好地突出了人物形象的特性,使《永远的尹雪艳》所表达的嘲讽意味有效地传达给了读者。
无论是怎样的叙述观点,都是白先勇对“作者干扰”的有力避免。“作者加了旁白,有经验的读者一看,马上发现作者是要告诉你说这是好人,这是坏人,你便失掉兴趣。”[[13]]对于作者来说,这是很悲哀的,读者的兴趣,就在于探索小说中人物的个性是什么样子,人物的意义在哪里,如果一个作者三言两语讲尽了这些东西,那读者读来一定味同嚼蜡,更何谈兴趣呢?白先勇在这一方面是非常聪明的,他懂得隐藏自己,但同时又能不动声色地引导读者跟随他的小说人物去接受他的好恶,在客观的叙述中又有情感的倾斜。
总的来说,白先勇小说的创作风格是客观冷静的,他以客观叙述表达深情。有人说,没有绝对的客观,是的,白先勇作品中反映出来的情感的厚重与深刻,正是他温情而主观的一面。在冷静的,简单的,看起来毫无感情色彩的语言之外,却是振聋发聩的弦外之音。
参考文献:
[]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4卷:第六只手指》广州 花城出版社2000.1 第227页。 ↑
[]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1卷:寂寞的十七岁》广州 花城出版社2000.1 第104页。 ↑
[]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2卷:台北人》广州 花城出版社2000.1 第104页。 ↑
[]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2卷:台北人》广州 花城出版社2000.1 第52页。 ↑
[]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2卷:台北人》广州 花城出版社2000.1 第7页。 ↑
[]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2卷:台北人》广州 花城出版社2000.1 第138页。 ↑
[]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1卷:寂寞的十七岁》广州 花城出版社2000.1 第257页。 ↑
[]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1卷:寂寞的十七岁》广州 花城出版社2000.1 第261页。 ↑
[]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1卷:寂寞的十七岁》广州 花城出版社2000.1 第138页。 ↑
[]白先勇:《纽约客》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10第169页。 ↑
[]白先勇:《纽约客》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10第150页。 ↑
[12] 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4卷:第六只手指》广州 花城出版社2000.1 第221页。 ↑
[]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4卷:第六只手指》广州 花城出版社2000.1 第217页。
[14]郑远汉:《言语风格学》,湖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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